血麒麟双生

胡为乎遑遑欲何之

天刚亮(三十五)

闷油瓶好像死了一样躺在那里,他没再动,也没再发出任何声音。我只能靠着他的心跳确认他还活着。我连质问他都不行,爹娘还躺在一边。最后我慢慢坐了起来,假装要出去撒尿,走到门口。我回过头,闷油瓶正在看我,于是我对他做了招手的手势,然后走了出去。

  我在外面等了能有一段时间,这个季节已经没什么蚊子了,夜晚没有太阳,冷的人发抖。我想我应该是在等他跟出来,在此之前我要承认一点,自己这个行为看起来有些愚蠢,看起来就好像是被自己的情绪冲昏了头脑一样。

  闷油瓶没有跟过来。

  我挺难过的,但我也懒得哭了,只是坐在门槛上吹着山间的风看月亮。这时候我心中没有感觉丝毫恐惧,只觉得有些孤单。

  带着一身寒气回来时动静有点大,娘醒了一瞬,声音黏糊糊的问我去哪了。我抖了抖,道:“撇了个条。”然后翻身上炕。

  很快我就发现我的被子非常暖和,这绝对不是我离开之前捂暖的。我看了看被上的花纹,突然发现这是闷油瓶刚才盖着的。

  我突然感觉非常愤怒,要么他就什么都不做,我出去就当作是我撇条睡他的觉,要么他就坦荡一点,直接让我进他被窝。这样悄无声息的做这些,却又话说都不让说,一副自己不承认的样子,是想做什么?搞什么换被子的那一套?他是觉得自己这样看起来很伟大是吗,我就可以毫不在意的接受然后装作无事发生吗?

  开什么玩笑。

  我实在是气的不行,一脚踹开了他的被子,让自己晾在外面。果不其然,几分钟以后一直躺在我旁边的闷油瓶伸出手抓住了我的被子,小心的给我盖了回来。

  我绝对不是一个暴力的人,但我实在是太生气了,所以我猛地把被向他那边推了过去,结果这一下子没有推好,我的手肘一下子打在闷油瓶腰侧,搞得他身子一缩,看起来是很痛的样子。

  我一下子就心疼了,立刻想坐起来看他有没有事,但闷油瓶被我打了一下后,又迅速的抓着我的被子给我强行压了回去,随后转过身继续睡觉。我盯着他看了一会儿,本来的愧疚和愤怒合在一起,搞得我不知所措,最后只能不再去看他。

  我半夜作的这一波,成功让我感冒了。好在还剩下了不少艾草,在屋子里面熏着我也好的快些。

  病了之后我就不愿意再去想那些事情,整个人蔫蔫的趴在炕上一动不想动。病的不算严重,却持续了很多天。等终于病好的时候,闷油瓶回来说山下的鼠疫已经结束了。

  再不下山就要错过秋收了,我跟着爹娘向闷油瓶道别,就准备下山。

  “吴邪。”闷油瓶突然叫住我。

  我回头看了一眼他,又看了看我娘。娘点了点头,在一边等我,我朝闷油瓶走了过去。闷油瓶递给我一个小盒子,我打开看了看,是他这里剩下的艾草,都被做成艾条放在盒里。

  “你就没有什么想对我说的吗?”我合上盖子去看他。我知道我心里还是有怨气的,但也不能把这个归咎于他。我甚至都不知道他是否喜欢我,还是只是我自己的揣测,万一人家真的只是看我是小孩儿多照顾一点呢,那我这样岂不是自作多情。

  “吴邪…我做的不好的地方,可能让你误会了,我向你道歉。”闷油瓶道。

  我看着他,觉得有点好笑。说真的这时候都不需要是我,就把村子里任何一个人拉过来让他们看闷油瓶的眼神,都知道他在说谎。但他这回也算是彻底把我得罪了,我把盒子塞回他手里,转身就走了。

  我强忍着没有回头,我都知道这时候我要是回头,一定能看到闷油瓶抱个盒子站在那一动不动,就好像是受了委屈一样。

  他为什么就不能勇敢一点呢,我真的不明白他到底在害怕什么。哪怕是最严重的后果,又会严重到哪里去呢,我是真的觉得,如果我们错过了,会成为一生的遗憾。

  不过现在说这些还有点为时过早,我毕竟才十六岁,我想我还会有很长的未来,就算闷油瓶现在没有勇气去面对这件事,以后我们也还有机会。只是我现在在生他的气而已。

  回了家,我努力让自己忙起来,不再去想闷油瓶的事情。爹娘很快就发现了我不再常常提闷油瓶了,他们还问我怎么了,是不是和闷油瓶有什么矛盾。我回答他们没有,我的回答相当自然,于是他们只当我是不同阶段表现出不同的语言习惯,就没再问我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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